渔网被粗壮的篱笆牢牢地扎在水底,由于河水日复一日、年复一年的冲刷,河床变得异常坚硬,因此想从这里打破缺口是不大可能的。
黑鹰把目光投向了岸边。
河岸的泥土相对松软,如果能刨去泥土,篱笆就能松动,鲫鱼也就能顺着缝隙逃出去了。
鸬鹚干劲冲天,双脚不停地刨土,即使自己的蹼受伤了流着血依然浑然不知。
按照这样的进度,篱笆很快就会松动了。
鲫鱼悬着的心慢慢地放了下来。
九
陆江川向楼梯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,他说道:“你发现没有?”
“发现什么?”
“刚才我打周思扬手机的时候,楼板上震落了一些灰尘。”
许飞飞仍然不以为然地说道:“那这能说明什么?”
陆江川一本正经地说道:“这说明周思扬的手机是直接放在楼板上的,因为震动所以才会有灰尘落下来。周思扬用的是白色的iPhone4s,以她的性格,她舍得将手机放在灰尘遍地的楼板上?!”
似乎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,陆江川猛地抓住许飞飞的手,从后门仓皇逃出。
就在他们逃出小黑屋的那一刻,只听“轰隆”一声响,小黑屋倒塌了,灰尘冲天而起。
“想不到周思扬竟然这么狠毒!”许飞飞倒吸了一口冷气。
陆江川用力地砸了一下旁边的樟树,说道:“一中队,我们赢定了!”
两人有点愤愤不平地去找周思扬,却发现她正目光呆滞地坐在课桌前发呆。许飞飞有点于心不忍,不想上前去质问,陆江川依然怒气满腹,说道:“她肯定以为我们挂了,但是又良心未泯,所以才会如此痛苦。”
陆江川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,大大咧咧地敲了敲周思扬的桌子。周思扬缓慢地抬起头来,她像是吃了一惊似的,身体哆嗦了一下。
“怎么?没想到我们会死里逃生?”
周思扬低下了头。
“哟,受到良心谴责了?”陆江川招手,示意许飞飞过来。许飞飞一步三摇地走过来,拉拽着陆江川的衣袖,小声说道:“反正我们也没事,要不算了。”
“算了?”陆江川恨恨地说道,“我可不想就这么轻易地算了。”
“你们两个要是没事就给我滚远点,本姑娘我今天心情不好,非常不好。”周思扬冷冷地下了逐客令。
“我偏要赖在这里,你能拿我怎么样?”陆江川和周思扬杠上了。
“算我求你了,行不?”周思扬带着一点哭腔说道,“我手机丢了,没心情跟你们开玩笑。”
陆江川和许飞飞顿时傻了眼,不过陆江川反应很快,说道:“如果你对我们好一点的话,说不定我会告诉你手机在哪里哦。”
周思扬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:“真的?”
陆江川和许飞飞带着周思扬在小黑屋的废墟中找到了她的手机,许飞飞小声问道:“你觉得她是在演戏吗?”
“绝对不是。”陆江川笑道,“如果是演戏的话,那她可以拿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奖了。”
许飞飞点点头,如释重负一般地说道:“我觉得也不像。”
周思扬冷不防在一旁问道:“你们俩在说什么悄悄话呢?陆江川,你刚才说什么受到良心的谴责,还有你们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在这里?你们好像对我隐瞒了什么,快点老实交代。”
陆江川一五一十地全部说了,最后补充道:“现实就是这么残酷,想保留一点美好很难。”
周思扬翻开电话簿,立马将表哥拉进了黑名单:“如果你们能赢一中队,我就请你们吃大餐!”
这顿大餐终究是吃定了,古镇高中在暑假的决赛中赢了一中队十一分。吃完大餐之后,许飞飞提议:“不如去我家玩玩吧,我家就在双江边上,有山有水,风景还是很不错的。”
三人乘车赶到许飞飞家里时已经是晚上了,但他们毫无倦意,在撩人的月色下四处溜达。
陆江川说道:“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可悲的事情叫作帮倒忙,上次你表哥叫人来收买威胁我们,就是帮倒忙的典型例子。如果不是他,恐怕我们也不会那样团结一致,不惜一切代价地去争取胜利。说实话,我打球还从来没有那么拼命过。”
周思扬笑道:“就你这智商,恐怕帮倒忙的事情做得也不少吧。”
陆江川急忙辩解道:“哪有,我从不帮倒忙!知道我帮忙的最得意之作是什么吗?就是帮许飞飞找到了自信。能想到那样的妙招,我真是太聪明啦,我就是个天才啊。”
陆江川挤眉弄眼地捅了捅许飞飞,三人心照不宣地大笑起来。
他们说说笑笑地走到河岸附近,陆江川听到河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,借着月光看去,似乎是一只小动物正在挖洞。
“不会是蛇吧?”周思扬有点害怕。
陆江川说道:“不是,应该是一只鸭子,可能是受伤了,我下去看看。”
“一起去!”许飞飞跟了上去。
周思扬不敢一个人待在原地,急忙叫道:“等等我。”
他们三人看到的就是正在刨土的黑鹰,见到有人过来,黑鹰想入水躲避一下,却发现自己迈出一步都很艰难,原来双蹼已经血迹斑斑,自己一心刨土没有顾得上,此时停下来才感到钻心的痛。
“咦,是一只鸬鹚。”陆江川将黑鹰抓起来,“哈,果然是受伤了,你们看,它的脚上都是血,我们去找找它的主人——周思扬,这下你相信我只助人为乐,不会帮倒忙了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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