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默拉静下来,平和地与她对视,两人间有奇异的氛围在涌动。似乎是一种相互的抵抗力,但这种抵抗力又形成张力,在两人间来回牵扯,周围的人无法介入也无法打断。
索菲亚见安默拉沉默,于是就说了下去:“你似乎从未把我的话放在心上,亲爱的。我能感觉到你的心情,你在葬礼上的悲伤,你对力量的渴望,你那种狂暴的几欲喷发的破坏欲,以及现在,你对宴会的厌烦。我都能感觉到,就像发生在我自己身上一样……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了。”
“好吧,我不喜欢宴会。”安默拉叹了口气,“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吗?”
“……我很抱歉。”索菲亚的眼睛一眨不眨,过了很久,她才像安默拉那样叹了口气,“我不该跟你吵起来的,你现在心情本来就不好。宴会就算了吧,明天的授爵仪式你可别迟到。”
安默拉没觉得两个人有吵起来,她点了点头,准备直接离开。本来她想来皇宫问清楚关于玛希的事情,但是现在索菲亚忙于处理自己的政敌,不是个谈话的好时机。
“你有地方住吗?”索菲亚出声把她留住,“需要我从皇宫腾出间屋子给你吗?”
索菲亚很想缓和一下两人之间的气氛,她觉得自己之前表现得太尖锐了。
安默拉小声念诵完假想精灵太阳天马的魔导式,然后头也不回地上马说道:“别担心,我有地方住。”
索菲亚光着一只脚从摇椅上跳下来,冲空中喊道:“你没讨厌我吧?”
安默拉怔了怔,她低头,风吹乱头发,索菲亚的身影看得不是很清。
刚刚攻下皇宫的公主殿下一只脚穿着军靴,另一种脚站在焦黑的泥土里,还有半截裙子拖在藤椅上。她已经在天空要塞上不眠不休很久了,今晚要拖着疲惫的身体应付一大群贵族、官员。这么俯视的时候,安默拉才发现,她只也不过是个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孩子罢了。
可悲的,什么都握不住的人啊。
“我没有。”安默拉骑着天马在上空绕出火焰的圆弧,她像是在确定什么似的重复道,“我并不讨厌你。”
索菲亚看着她远去的身影,将手放在心脏上,确认着安默拉话里的真实性,也在确认着自己的心情。
安默拉怀着复杂的心情往城郊飞去,她在圣兰斯卡特确实有个住处。不是国立学院宿舍,不是办公楼的门口,更不是街上那些乱七八糟的酒馆,她有一个庄园,类似于家的地方。
天马在改建为大树庄园的大树农场面前降落下来,安默拉一眼就看见了昏昏欲睡的守门人。
这是原来大树农场的守门人,后来南方叛党和亿万星辰的部队在农场里发生冲突,这里就彻底毁了。守门人失去工作之后,安默拉以最低价二百五雇佣他继续为大树庄园看门。他还和以前一样嗜睡,完全起不到作用。
安默拉看着他摇了摇头,心想那二百五就权当做慈善资金好了。
还没等她走到门口,一个大嗓门就把她喊住了。
“安默拉?”
会叫她这个名字,而不是叫她厄尼尔的,这世界上一只手都数得过来。
“我还想着要怎么把那封信交给你呢,没想到你居然回来了!”
杰拉尔德从农场里冲出来,然后像头牛一样把她拽进了庄园栅栏里,一边走一边说道:“你记得那个叫亚门的人吗?他还活着,并且偷偷来过一次农场,让我把这封信以最快速度交给你。我正愁要怎么赶去北方冰原呢,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……”
亚门?
原本的那个农场主,南方叛党的地下联络员?
杰拉尔德从怀里掏出了那封还热乎着的信,不停地絮絮叨叨,安默拉没那个耐心听了。她踮起脚从杰拉尔德手里夺过了信封,低头准备把它拆开,却在看见封口处的纹章时顿了顿。
那是个精美无比的南十字星星座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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